龙骑士 >> 第三幕 灵魂之井
第二十章 猎手与猎物

火焚界……
  犬魔古鲁斯伸出它的两条血红的舌头,仔细品尝着周围的每一丝异常气息。它已经在这片灼热的世界里活了很久很久,在它生命的数百年里,也曾经去过那些不同的层界——甚至主物质界。毕竟,仅仅凭借火焚界的这一点点有限资源,真的很难养饱有着如此庞大身躯的它。
  那个女性精灵,每一次想到她身上那些零碎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犬魔有着欠缺发达的大脑,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它不会思考。在它一生长长的食谱当中,精灵和人类无疑都曾经是它巨齿下的牺牲者。中间似乎也曾经遇见过几个不识时务者,但是,却从来没有遭受到今天这样的激烈反抗。
  后腿的那道伤痕是最长的,凝结的血块在伤痕上绵延出一条深红色的轨迹,仿佛这炙热的层界里最常见的凝固岩浆河一般。那个半精灵女人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使出那样强大的魔法,让作为这片世界王者的它促不及防地受了伤。
  这是多么难堪的耻辱啊!
  还是无法找到他们,犬魔古鲁斯焦急地甩动着它的两个脑袋,四只眼睛在不同的方向寻觅着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然而,不断喷涌的岩浆蒸汽阻挡了进一步观察的视线。越来越着急的它忍不住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恼恨的吼叫……
  一阵轻微而短促的恐惧尖叫。
  古鲁斯长大了嘴,在最后一瞬间憋住了即将发出的声音。它的两个脑袋左右移动着,希望能够寻找到声音的方向。
  没有错的,这是那个半精灵女人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再想下去,这只成年的犬魔已经咧嘴笑了出来。作为一顿并不丰盛的晚餐,这将是她最好的归宿吧。
  在寻找猎物方面来说,作为和“犬”有着某些联系的它们来说,有着并不亚于那个远房亲戚的灵敏嗅觉和听力。
  当然,这对于猎物来说,是最不幸的消息了。
  …………
  黑暗中的古代城市在静谧地深渊中沉睡着,只有四周悬崖上的发光苔藓所发出的微弱的冷光能倒映着些许残垣断壁,投下模糊的高低残影。瓦拉斯紧了紧腰间的剑鞘,抬头望向无尽的黑暗构成的天空。
  这里是黑暗深渊,距离最近的地表也有好几十哩的垂直距离。要是穿越曲曲折折的隧道的话,也许要更长。地表……地表的黑夜又是什么样子呢?
  “天上……嗯,抬头望向上面,并不是一片黑暗,也不是红外视线下的灰色岩石。”那一天,维莉娅仿佛调皮而又憧憬般地抬头望上去,“天上有好多好多闪烁的眼睛,一直在闪啊闪啊,好想摘一颗下来,但是,想归想着,却一点也摸不到。”
  “眼睛啊……”瓦拉斯仿佛也如同那天一样,抬起头,努力地伸直自己的双臂,“是美丽的呢,还是如同我们种族一般天生就邪恶的呢……”
  远处闪了一闪。
  瓦拉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黑暗精灵并不相信那种叫做错觉的东西,他们宁愿用自己的匕首或者细剑来证明所感觉到的对错。经过百余年的战斗和训练,瓦拉斯的战斗反应神经几乎已经到了强化的极限地步。
  他的右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刚才“错觉”产生的方向。
  那一瞬间,再次闪现了那一点诡异的光。
  这并不是错觉。
  瓦拉斯回头看了一眼沉浸在宁静中的那间残缺的客店,屋内的两个人应该正在安静地睡觉吧。“应不应该去看看呢?”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自言自语地问道。
  仿佛回应了他心中的所想,远处的闪光竟然如同七色的焰火般,每闪过一次,就变幻了一种颜色,从开始的苍白色直到最后如同卓尔眼瞳般的血红色。而且,闪耀眼的强度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瓦拉斯几乎都觉得有些刺眼了,忍不住伸手搭在了眉角想挡住一些他所忍受不了的灼眼光线。
  曳然间,一切就如同它到来的那一瞬间般,一切再次沉浸到了黑暗中——完全的,再没有一丝杂色的黑暗。几乎快要捂住眼睛的瓦拉斯不由得闭上了感觉火辣的双眼,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视线再次转变回到红外视觉上来。
  一片黑暗……
  然而在再度睁眼的黑暗精灵战士眼里,世界回到了红外视感下的明媚色调中来。只是,和人影嘈杂色彩斑斓的厄斯特·纳斯城完全不同,在这片孤寂的古代城市中四处唯一流淌着的,是岩石般铅灰色的色调。
  一个早已寂的都市。
  估计着刚才闪光的大概方向,瓦拉斯轻巧地越过前方阻挡的一片废墟,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都市的巷角中。在没有光线的深渊地域,卓尔精灵将是唯一的王者。
  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身后的那间残破旅馆和里面的两个休息中的旅伴,好奇心和警惕心压倒了一切。“很快,我很快就能回来……”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跃上了第二座残屋的墙顶。
  那道闪光的发源点,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
  这是不属于火焚界的气味,这是属于它所一直寻觅的“猎物”的气味。
  古鲁斯满意地转过庞大的身躯,用它那两个脑袋上的四只眼睛仔细搜索着周围的每一寸焦土。岩浆凝固形成的嶙峋怪石比比皆是,对那种渺小的主物质界的生物来说,这里的每一个洞穴都是他们藏身的绝妙场所。
  物质界世界生物的味道充斥在这庞大的空间里,然而,奔腾的岩浆所发出的轰鸣应和着地底压缩的蒸汽磅礴而出的尖锐叫声扰乱了双头犬魔进一步搜寻的踪迹,同时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硫磺味也渐渐开始掩盖那来源于普通人类的味道。
  “他们就在这里!”一个头咆哮着,并且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可是,我们找不到,这里太臭了!”犬魔的另一个头习惯性地摇了摇鼻子,就在它的面前,一个混杂着硫磺和蒸汽的喷泉刚刚释放出来,空气中满是嘈杂的臭味。
  “我不管,我要找到他们,咬碎他们的脖子!”第一个头继续执着地搜索着,希望在这片蒸汽蒸腾的石林中找到一点点可能的痕迹。
  “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方法寻找。”第二个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前爪抹了抹有些失灵的鼻子,“你那样做又笨又没效果!”
  “那你为什么不说说你的愚蠢主意!”第一个头咆哮道,在共同生存的上百年时间里,它们已经习惯了互相争吵。当然,也更习惯了互相配合。
  “我们可以烧掉每一块石头,然后撞倒!”第二个头平静地继续提议,双头犬魔能够从嘴里喷出烈焰,这是火焚界大部分生物的看家本领。
  “这里有那么多石头,我们要烧到哪一年!”第一个头抗议地回答,“而且我要吃新鲜的精灵肉!”上一次品尝主物质界精灵的味道恐怕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回到贫乏而枯燥的火焚界以后,当初那顿丰盛大餐的味道一直留恋在它的心中。
  “那我们撞倒,不烧!”第二个头无奈地说道,接着它便迈起大步狠狠冲向离它最近的那座高而并不结实的熔岩山丘。随着一声巨响,山丘的中间裂出一道大缝,更多不知名的生物蜂拥着从岩石的缝隙中逃出,甚至还有一两只长着长长肉翼的火蝙蝠嚎叫着从岩丘顶部的洞穴中挤出,拍着翅膀飞到了空中,盘旋着,向下面这只野蛮的犬魔发出抗议的尖锐叫声。
  “很痛!”第一个头大声吼着,“这样怎么可能有效果!”犬魔撞击这一侧的身上被尖锐的岩石再次划出几道伤痕。
  “那怎么办……”第二个头狡猾地摇了摇,它的舌头搭拉下来,火红的口诞滴落到地上,发出“噗嗤”的冷却声音。
  “烧!”第一个头无奈地转过去,心痛地看着自己这侧的身上新增的伤痕。当然,这点痛苦还是要记到那个该死的精灵身上罢了。
  下一座熔岩山,就在那里。
  …………
  黑色的剑刃划过一个弧形,同时没入面前这片即使在瓦拉斯的红外视觉下也浸透着无法穿越的黑暗之中,宛如切开一块柔软的黏土般感觉,这个卓尔战士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和停滞。然后,长剑再次完好无损的穿越而出,让他握剑的手再次感觉一阵轻松。
  这是阻挡在战士和那发出闪光之地间的最大的障碍,如同黑暗精灵们天生的本事般,这里就像一片魔法造就的绝对黑暗,即使在红外视觉下,沉灰色的雾霭也遮住了所有隐藏在其中的每一寸土地。
  试探性地向其中刺入两剑之后,瓦拉斯还是警惕地后跃了几步,跳到了另一堵废墙的上方。站在更高的地方,可以大致地看见这片黑暗笼罩了大概七、八栋房屋的位置,严严实实地挡在前去的道路上。甚至,他有种黑暗的边缘还在不断膨胀的感觉。
  被封锁的道路,卓尔战士沉吟着,希望能寻找一个突破的方法,毕竟在这片未知的城市中他还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一阵微微的凉风吹过。
  战士并没有在意,他依旧静静蹲在那里,如同所参加的每次战斗前的准备一般,在最隐蔽的角落里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微风再次轻轻掠过……
  猛然警觉,几乎来不及回头,手中一直紧握的黑色细剑已经随着自己的直觉甩了出去。紧接着的是仿佛砍上了一堵厚重木墙后的沉闷声以及随之传到了右臂的麻木感。然后,忽的一下,所有的着力感全部消失,如果不是长期的战斗训练让他还能够找到一个平衡的支撑点,也许就这一下足可以让他的右臂脱臼。
  然而这一下子也足够让这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失去平衡,他努力伸出手,推了一下屋檐残垣的边缘,借着这最后一丝力量,让自己翻落到背后那个未知敌人所理应无法及时到达的位置。
  刚刚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准了落地的场所,那应该是一堵刚刚倒塌的垣墙,半高的基础无力地堆砌在碎砖石上,如果能够到达这样一个地形复杂的地方,他应该——至少也许——可以扭转现在的局面。
  黑暗……
  空中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他只能瞪大着恐惧的双眼看见那片笼罩着无尽黑暗的迷雾忽然如突然迸发的生命一般向前跃出,无限膨胀的绝对黑色如同巨狮般忽然张大了血盆大口,猛得扑到了这个黑暗精灵战士的身上。
  最后的一瞬间,他似乎撇见了偷袭而来的敌人。
  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披风,如同这片迷惑的都市般永远沉浸在黑色中的刺客。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轻蔑地放下了自己斗篷上的罩帽。
  维莉娅……
  唯一的带着永恒血缘羁绊的妹妹正用一丝冷淡得似乎并不在意的神情看着被黑暗吞噬的自己,她的手中是那柄镶着湛蓝宝石的短剑。
  他无尽地跌了下去。
  …………
  维莉娅猛地站了起来,她紧握在胸前的手心里全是汗,甚至连单薄的丝衣背后也被汗水渍湿。她不得不紧紧盯着在空旷的破旧客栈大厅里一直未熄的紫色魔法火焰,希望在其中能够找回那一点点真实感。
  刚才,梦见了什么呢?
  似乎,是因为从噩梦中惊醒的缘故,刚才还清晰的一切瞬间如潮水般不断淡去了,仅仅留下支离的片断还不断在脑海里萦绕。似乎,是一条长得都没有尽头的坡道,……就如同进入曾经的蜘蛛神殿的那条长路一般。
  然后,蜘蛛祭坛上闪烁的暗红色圣火,从轻烟中浮起的女神侍女,甚至,还有自己的主母狰狞着举起长着八只长爪的黑色匕首狠狠刺下的模样。
  对了,想起来了,梦中那跪在祭坛前的牺牲者,是瓦拉斯……
  维莉娅轻抚着正急速跳动的心脏,握紧而又再次松开拳头。
  “这是一场噩梦,只不过是一场梦……”她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呓语平静着忐忑的心情。
  不远处,杰立欧还躺在立柱边甜甜地梦着,这样的情景至少能让这位卓尔祭司稍微放心一点。而瓦拉斯——她的唯一的完全血缘的哥哥——正在外面巡逻,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安心的事情了吧。
  当……当……
  铃声……
  正要安心继续坐下的维莉娅愣在了原地,在这片荒寂的废城中响起铃声,宛如黑暗精灵城堡中走来一群地表人一样不可思议。
  错觉吧,她摇了摇头,希望自己不要太敏感了,毕竟这里已经几乎脱离了厄斯特·纳斯城的势力范围。
  当……当……
  再一次的铃声……
  甚至,这次并非是单纯的铃音,而是略有节奏地响了好多下……然后,再一次停了。
  她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向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大概因为是处在室内的缘故,仅仅凭着刚刚的回忆很难找到声音的出发点。推开那扇其实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的早已腐朽炭化的门,她每踏出一步的回音在空荡城市的轻轻回响。
  如同之前一样,周围依旧是一片宁静,没有铃声,没有生命的嘈杂声,也没有脚步声甚至喘息声,维莉娅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多年训练成的如同狩猎人般的感觉接触着这片世界。
  太安静了……
  一阵暖暖的风从背后轻抚而过,荡漾起裹在斗篷后柔顺的白色长发,维莉娅轻轻抬起手,把这缕调皮的发丝再次掠到耳根后面。
  似乎,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协调感,……在这瞬间冲击着卓尔祭司的敏感内心。
  风……
  在这片尘封多年的地底废墟中,怎么会有风呢?
  冷汗从维莉娅的背心冒了出来,这个巨大的疏忽怎么会才被发现?……要知道,战斗中的任何一点错漏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死亡。
  再一次,另一阵风拂过她的后背,蒸腾着刚刚惊出的冷汗,只留下一丝淡漠的凉意,宛如利刃划过肌肤般。与刚刚的风不同,这一次,风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腥味。
  仿佛……死亡的味道。
  展颜之间,那柄镶着蓝色宝石的匕首已经滑落到藏在卓尔祭司衣袖中的右手上,握住那光滑把柄的感觉让维莉娅略微放了点心。不过,她还是有一点点希望。
  “哥哥……”她轻轻叫道,“你是不是在那儿。”她所面对的方向是一丛同样坍塌的房屋废墟,即使是为了迷惑敌人也罢,她也作出了仿佛看见瓦拉斯正从那片黑暗中走来的感觉般。
  当然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背后响起的一阵新的铃声……
  和刚刚那阵悠扬从容的声音不同,这次的铃声,却急促得仿佛带着杀气。
  冷汗再一次从手心渗了出来……
  …………
  第四座熔岩山……
  犬魔古鲁斯很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灼热的烈焰吞没了这座小山丘的每一点缝隙,甚至再次融化了凝固熔岩的每一个转角,众多的奇怪小动物只能发出抗议的哀嚎从自己的栖身之所狼狈地逃出来。
  还是没有那两个该死的主物质界人的身影。而喷火确实也是一件累人的体力活。
  犬魔的两个脑袋都耷拉着,赤红的口诞从拖出利齿的舌头上滴出,落到地面上再次冒出一缕轻烟,刚刚的陌生人的味道已经因为这片四周骤然升高的温度而难以觉察起来。
  “还有多少地方没有烧?!”一个脑袋呼哧着问道。
  “一大片!”另一个脑袋没好气地回应着,“这样下来,没找到那两个爬虫之前我们已经饿死了。”
  一点轻微的动静。
  对于体形虽大却毫不笨拙的饥饿犬魔来说,这一点点动静也如同迷雾中的明灯一般。
  “抓住你啦!”那个巨大的脑袋咆哮着,转过它的巨大身躯,裸露的肌肤摩擦在周围狭小的沟涧里再一次引起了山崩样的反应,甚至连它自己也被落下的尖锐石头划出了更多血痕。
  就在它身后的那座小丘陵上,一个似乎被烟已经熏得狼狈不堪的穿着长袍子的人正没命地向远离它的方向跑去,交替踩踏着参差的落石发出的声音听在犬魔的耳朵里无异于天堂的鸣鼓。
  “抓住这个爬虫!”那个首先反应过来的脑袋再次咆哮。
  “但是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精灵!”另一个脑袋很理智地辩别了一下,虽然男人女人在他们眼里都只不过是一种食物,不过,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对于另一个脑袋来说,所有的辩解都是不必要的了,它已经迈开了大脚向那个方向追了过去。沿途的路并不好走,似乎这个逃跑的地表人也很聪明,专门找狭窄的地方钻过去,此时,犬魔那庞大而有威慑力的躯体却似乎更多的成为一种负担,它不得不绕更多的道才能追过去。
  猎物忽然停住了……
  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犬魔古鲁斯也觉得自己能看到这个猎物懊悔而害怕得几乎要蜷缩起来的样子,它当然知道什么原因。所以它放松了自己的脚步,尽量平稳着走了上去,甚至用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后退的道路。
  前方,一个巨大的翻滚着岩浆的热湖挡住了道路。
  它慢慢地向前逼去,两个巨大的脑袋摇晃着发出贪婪的呼噜声,每走一步,落下的口诞就在它的背后冒出一缕腥臭的烟雾。把这个渺小的人类吞到嘴里,咀嚼着他的骨头,享受着他的血肉……光是想象着就已经馋诞欲滴了。
  害怕吧,颤抖吧,享受恐惧的美味吧!它咆哮道!
  前面这个穿着几乎已经被岩石和荆棘划烂长袍的男人慢慢站立了起来,犬魔惊讶地眯起了眼睛,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恐惧和绝望,而是……
  这个男人仔细地整了整自己的破旧衣服,然后……
  他……微笑着,转过了身子。
  …………
PS:冗长的一章,情节也经过多次修改,之所以把镜头完全聚焦到不同的这两组人身上,其实,也都是有原因的吧。下一章,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顺便说下,这一章本来有两位是预定要死亡的,现在还有一点点犹豫,我想一想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