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 >> 第三幕 灵魂之井
第十七章 代价

这是一条本来很狭窄却依旧能通行的小道,维莉娅有些疑惑般地看了看回头的漆黑小径,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堆嘈杂堆积起来的巨石,把本来就狭小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我记得应该是通过这里……”维莉娅终于肯定地说道,她回忆着来时小路的每一点痕迹,“但是,那时候这里还很安全。”
  “这不是我们族人的功劳。”瓦拉斯抚摸着离他最近的那块滚石上的粗糙切面,“我怀疑……”他有些敏感地闭上了嘴,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那些不必要的猜测更应该留在心里。
  “那我们应该怎么走?”杰立欧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巨大屏障。
  “就我所知,还有一条路大约可以同样通到地表上。”瓦拉斯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声地说道。停顿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两个同伴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但是,也许很危险……”他慌慌张张地继续说道。
  “危险?比我们现在的状况还危险?……”维莉娅似乎很轻蔑地嘲笑道。
  “这个,那条小道需要穿越‘死亡之舞’……”瓦拉斯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他很快注意到维莉娅的面色略微现出一丝苍白。
  “我担心的并非仅仅是你所担心的那个……”瓦拉斯轻回头看着沉默在那里的人类男孩,用卓尔的手语回应着维莉娅,他不希望这个男孩有过多的担心。
  “而是,也许……造成这个破坏的家伙……”在打完最后一个手势之后,瓦拉斯回头再次看了塌方的碎石堆一眼。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留在石壁上的确实是道巨大的爪痕。
  …………
  对于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家族来说,一切围绕在家族周围的防护措施应该都会摧枯拉朽般的崩溃了。费瑞·罗狄——第一家族的次子,从地底蜥蜴的坐骑上再一次咽了口唾沫,用他特有的小心翼翼 的目光观察着整栋建筑。
  他正站在曾经的第十四家族的领地前,身后是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家族士兵。
  就在这样一个本应平淡的夜晚,第十四家族就消失在厄斯特·纳斯城的历史舞台上。而他的姐姐,因为没能阻止这一点而将怒气发泄到了所能见到的所有男性身上。他的后背伤口因为蜘蛛皮鞭的毒牙还在隐隐作痛,而他还是不得不带着这支小小的队伍来再一次检查已经消失的第十四家族的领地是否还有什么可疑现象。
  只是因为某个平民向主母告密说觉察到这里出现了可疑的亮光。
  巨大的石笋居所前的尖叫蕈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没有家族的祝福,它们也失去了守卫的意义。第一家族的队伍轻松地跨进了迪佛家族的侧院里。
  这里空无一人,甚至也安静得格外诡异。
  “我们应该如何开始搜索?”一个士兵恭敬地向他的队长寻求着命令。
  “每两个一组,仔细搜查遍这里的所有房间,主祭堂由我亲自来搜查。”费瑞命令道,他相信这里不会遇到所谓的敌人——没有哪个敌人会愚蠢到继续留在黑暗精灵城堡的最深处。何况,这片巨大的领地很快便会被重新分配给某个低阶的小家族,在此之前,从废墟中寻找一些有用的宝物才是可取的想法。
  看着士兵们很快消失在庞大的建筑当中,费瑞跨下了自己的坐骑,并随手从地底蜥蜴的肚子下面拿出了一个隐藏好的袋子。他再一次确定没有别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有卓尔家族的贵重物品应该都隐藏在主祭坛里面,他了解这一点。
  ……与此同时,厄斯特·纳斯城的第十二家族,巴杜尔家族的长子马吉索·巴杜尔正在蜘蛛学院里点燃他居室的第二根蜡烛。他甚至还来得及向窗外正对的纳邦德尔时柱偷偷瞄上一眼。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想到。
  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但是,这位蜘蛛学院的大法师很快就镇定下来,整了整自己的长袍,他凝重地走到了房门前。
  有些诡异却很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从门外的黑暗中响起。然后,他看见了即使最漆黑的夜色也无法遮掩住的那双带着疯狂的茜色双瞳。
  “我……已经准备好了。”法师恭敬地行了个礼,眼角的余光有些恋恋不舍地扫视了一眼身后那狭小却依旧保持着整洁的房间。
  “怎么,你还是很怀念这样不能出人头地的生活?”仿佛是刻意地嘲弄般,黑暗中传来了熟悉的清脆笑声。然后,一只如黑色丝缎般柔滑的手臂缠上了在法师长袍下同样细长的脖子,接着,一对饱满而透着性感红色的唇凑到了法师的耳边,轻嘬着他的耳垂。
  “收到神后祝福的背叛,或者化为这黑暗地域的一片不起眼的飞灰,需要如何选择呢?”黑暗中的女人这样问道,“还有我……”她轻声地笑着,仿佛在向情郎诉说着甜蜜的细语。
  马吉索·巴杜尔勉勉强强地笑了笑,抬眼间,他再一次看见了远处正发着淡淡红光的纳邦德尔时柱。那是只有厄斯特·纳斯城的首席法师才有资格点燃的计时工具,而如今,这样的工作只有第一家族的法师阿加特·罗狄才有资格。
  厄斯特·纳斯城的首席法师马吉索·巴杜尔,确实也是个不坏的选择。他笑了笑,空出的一只手伸到了在他身边的那个诱人身体的薄薄衣服里面,……侍父马吉索·巴杜尔,同样也不错。
  …………
  费瑞·罗狄粗暴地把摆放在蜘蛛祭坛前的祭台推倒,从里面滚出了几件很不起眼的首饰。两个黑色乌檀木的手镯,还有一串血色的项链。在昏暗的灯光下,它们只是发出微微的亮光。
  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费瑞失望地走到了下一个由秘银雕琢成的物品台前,和前面的收获差不多,除了几件沾满了灰的普通首饰以外,并没有特别的东西。
  似乎有什么声音……
  费瑞·罗狄停止了搜索,他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什么,刚刚带来的卫兵都去搜索那些佣人和平民的房间去了,这个十四家族的主建筑内,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啊。
  没错,确实有什么声音,费瑞停止了一切动作,仔细聆听着,好像……好像这个声音是在呼唤他的名字。这个第一家族的次子疑惑地扫视着整个大厅,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然而这个声音却依旧忽断忽续地从黑暗中飘来。
  “是谁!”他低声地问道,并且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呼唤的声音曳然而止,整个大厅似乎在这一瞬间沉浸到一丝尴尬的寂静当中。 他在原地疑惑地转了一个圈,回忆着刚刚呼唤声的方向。但是因为空旷殿堂中石柱和墙壁的反射,已经很难分辨出来时声音的方向了。
  淡淡的带着些许死亡般甜味的烟雾从祭坛前的铜盆中升起,并且很快弥散在空气中。
  祭坛……费瑞·罗狄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才他明明搜查过那里,铜盆中只有燃尽的灰,怎么会突然又冒烟呢?长剑悄无声息地从鞘中拔出,他蹑手蹑脚地顺着墙边的阴影探了过去。
  似乎是从薄薄的灰烬下透出的,清淡的红色光芒浮起在这精心雕琢的铜盆中,同时那种腻甜的烟气也是从其中弥散而出。
  这是只有受过蜘蛛女神祝福的高等魔法物品才可能出现的现象。
  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费瑞探出长剑轻轻拨开表面的那层烟灰,一个发出淡淡红光的护腕几乎就在这瞬时间轻跃而出。不需要过多的猜想,护腕四周刻上的似乎还在灼烧的古代文字已经明确指出了它的价值。
  用几乎有些颤抖的手伸过去,费瑞拿起了这个浅埋在十四家族祭坛前灰烬中的宝物。单纯用眼睛看过去,护腕反射着金属的光泽,但是握在手中却仿佛握着空气般丝毫没有存在的感觉。
  “戴上它……”第一家族次子的脑海中一个奇怪的声音这样叫着。
  费瑞举起了这只轻巧的工艺品,思索着脑海中那不安的念头。按着一般的顺序,他应该把这个宝贝悄悄送到城区西郊的那个宝物鉴别处,或者抓住一只倒霉的地精,让他试试这个宝贝是否只是一个受到诅咒的陷阱。然而,现在……
  “戴上我……让你成为这深渊世界中最强大的战士!”如同它所发出的味道般,同样带着死亡气息的甜腻声音再一次浮起在次子的脑海中。
  “愿罗丝祝福……”费瑞·罗狄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护腕套上了经常握剑的右手。几乎就在肌肤相触的瞬间,魔法的光泽一下子熄灭了。
  …………
  热,好热……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是物质界,更不会是冰风谷。
  麦卡拉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半精灵女孩躲在这个一人来深的岩洞中,四周沸腾的岩浆几乎把这个变成了一个天然的蒸笼。麦卡本来就很破旧的长袍仿佛此时刚刚浸过了水一般,几乎被两人渗出的汗水渍淡了颜色。
  重重的脚步声在他们的近处震颤,夹杂着那只犬魔痛苦而愤怒的呼吸声。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能任凭汗水从身体的每个毛孔蒸腾而出,也许,它总会走远的。
  粗沉的呼吸声猛地从他们头顶飘过,接着甚至可以透过岩石的缝隙看到那些巨大的雪白的犬牙以及在牙缝间不断舔拭的血红的舌头。
  “呼哧……”犬魔疑惑地嗅着空气中飘散的明显不属于他们这个界层的味道。而就躲藏在它利齿下面的两个人一口气也不敢喘。
  一声爆裂,远处奔腾的岩浆河仿佛一下子碰到了什么,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这只疑惑的犬魔再次在他们头顶狠狠嗅了两口,只好恋恋不舍地奔向那个发出声响的方向了。
  “暂……暂时得救了……”终于松了口气的麦卡一下子瘫倒在洞壁上,早已经被汗浸透的衣服接触到灼热的岩壁发出嗤的一声,蒸腾起一阵白色的轻雾。
  “这是什么地方……”斜靠在麦卡肩上的蒂蕾娅用虚弱的嗓音问了刚刚问过的同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麦卡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了看,腾起的热浪几乎让这个世界沉浸在完全的一片血红之中。流淌的岩浆和因此而凝固形成的峰峦构成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地貌。在那些沸腾的河流中可以模糊的看见完全不同于那个普通世界的生物正在活动,而他们同样仿佛灼热的焦炭般的亮丽体色也同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火……火焚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麦卡还是想起了从古旧的魔法书中了解的那些知识,他沙哑着嗓子几乎喊了出来。
  也许,他是近百年来第一个来到火焚界的魔法师了。
  只是,该如何回去呢……
  …………
  火的味道,焦的味道,塔马兰的味道。
  修特驻足在这座港口小镇那早已焚毁的杉木 围栏前,无言地看着在废墟中忙碌的男人和女人们。虽然北风已经越来越猛烈,但是他们依旧裹着单薄的衣服,或者,那从倒塌的房屋中抢救出来还带着焦洞的斗篷。
  没有一个人叫苦,也没有一个人喊累。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劳作着,他们希望赶在入冬之前,能够至少恢复一个可以御寒的场所。他们身上流淌着劳累的汗水,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永不言败的微笑。
  “这里是冰风谷,这里是整个费伦大陆最艰苦的地方。”站在他们身边的塔马兰的发言人阿果瓦指着北方更远处的模糊残影,“那边,独林镇已经完全毁了,有幸逃过劫难的居民们将和我们一起,争取在第一场雪来临之前搭建好这里的房子,然后,当能平安度过这个严酷的冬天。当草木再次发芽的时候,当湖面的坚冰再次融化的时候,我们也许就有了真正的希望。”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谢谢你。”脸上还留着不久前那场战争所留下的那道新的伤痕的阿果瓦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冰风谷的龙骑士,谢谢你拯救了我们……还有,你们,所有所有的,你们远离了家乡,来帮助我们这些早已被世界遗弃的人。”
  “不……其实……”修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看他身边的同伴们。
  “你们的目的地,我们也大概听说了。”当看到冒险者们有些惊讶和疑惑的表情时,阿果瓦又笑了笑,“毕竟,冰风谷的龙骑士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十镇最轰动的新闻吧。”
  “如果你们还是想去冰峰岛的话,我想,大概只能绕过独林镇的那条布理门小径吧。本来,我们的渔船应该能加快你们的行程。”阿果瓦有些遗憾地看着飘零在都尔登湖岸边的那些破损的渔船。
  “其实,还有一艘能够使用的船!”从众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回首间,
杜德蒙船长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双手抱在胸前,腰间别着他的那把同样扬名于宝剑海岸的弯刀。
  “船长?!”丹恩似乎有些兴奋地跳了起来,毕竟没有什么比在这样的难过气氛中遇见一位熟人更高兴的事情了。不过,这个聪明的
草原精灵很快疑惑地扬起了眉头,“不是听说您正在塔尔歌斯修理海灵号么,那个马尔可巫师说可以轻松将船送回到剑湾……”
  听到那个“著名”的哈贝尔家族巫师的名字,
杜德蒙船长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他的胡子。“确实是这样说的没错,不过那个巫师说需要一些毕竟奇怪的施法材料……”他回头看了看自己那艘停在塔马兰港的宝贝快帆船,“估计不是一时半会能凑齐的……”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个尖尖帽子的法师果然正在海灵号的甲板上大声叫嚷着什么,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似乎恭敬地听着法师的各种奇怪要求。
  “我记得,那个小孩好像名字叫戴里克……”听着本来就如同孩童般高矮的丹恩一本正经地说出“小孩”这个称呼,所有人都不由得忍俊不止——即使他们都知道丹恩的实际年龄恐怕已经过了一百岁,“那一次在深渊的时候他挺勇敢的。”
  “没错,戴里克,戴里克·拉蒙多。”
一直微笑着的杜德蒙船长似乎有些赞许地指着远处的男孩,“或者,叫他二副戴里克吧。”
  “这么年轻就当二副了啊!”丹恩发出一声惊叹,不过修特他们经历过那一次穿越深渊魔域冒险的同伴们都能记得当时的情景。就是这个男孩从
海巫灵的手中救回了好几位船员。
  转过头来,
杜德蒙船长很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冒险者们,“这次,将由他驾驶海灵号将各位送去北方的湖岸,虽然这是一段并不轻松的旅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很顺利地将诸位送过去的。”
  “那……您呢?”修特惊讶地问道,在他的印象里,杜德蒙船长似乎还从没有跟他的船分开过。
  “大概……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吧。”船长再次看了一眼远方甲板上那位白胡子的法师,深深长叹了一声。

PS:最近越来越懒了倒是真的,每天上班回家几乎都没有精神做更多的事情。只想看看电影再好睡上一觉。结果这小说的更新也变得慢起来。
  在这片耳熟能详的大陆上的冒险故事无论如何还是在继续下去。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把日式RPG的风格融合到FR设定中,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
  毕竟这只是一部也许很不成熟的小说,作者想把一些他梦想的,他熟悉的或者他在心中创造的故事都融进这部小说当中。并不是单纯的非要模仿什么,只是……恩,如果您一直感兴趣的话,希望多留言鼓励鼓励,也是作者的一点小小的请求吧。
  在FR的大陆上发生一些也许只有东方人才能理解的感情故事,呵呵,这是对这部小说的我的一点点希望,就这么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