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 >> 第二幕 冰风谷
第二十章 每个人的战争

黑暗斗篷下的身影饶有兴趣地看着满地的碎镜子,每一块碎片都是如此的均匀,甚至,每一块碎片都那样黯淡,失去了本身水晶应有的那种光泽。他弯下腰拾起一块,仿佛故意在嘲弄他一般,这个碎片中泛起了一个纤细的黑色身影,向他摇了摇头,然后……消失了。
  他扬起手,刚刚手心中的水晶碎片如飞灰般飘散在空气中。
  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又是一次震动。本应光洁无暇墙壁上出现了更多的裂纹,他早已在房间周围布置好的结界发出一阵不协调的嗡嗡声,仿佛有什么力量想冲破那道魔法的束缚。
  “泰萝纱…冰焰…”黑暗中的影子喃喃的自言道,“原来如此……”
  他挥了挥手,面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门,在房间全部裂成碎末之前,他跨了进去。
  “死亡之翼……”他冷笑着,“你究竟想干什么……”
  魔晶塔,碎了。
  …………
  冰洋上的无数船浆推开了已微微泛出冰棱的海面。巨魔、半兽人、雪猿、亚巨人、霜巨人,甚至还有几只船上坐着手握战斧的灰矮人。雪亮的兵刃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寒光,他们是战士、杀戮者、屠夫,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主人”坚强的军队。
  “用那些敌人的鲜血涂拭你们的战甲,用那些低等生物的血肉填饱你们的肚皮!”在脑海里,主人这样喊着。
  嗜血的快感充斥着他们的每一寸神经,他们举起手中的兵刃,发出刺耳的咆哮。
  地动山摇……
  突然发生的巨响让所有在这碎冰之洋上的大军愣了半晌,回头时,一个他们根本想不到的景象出现在身后的冰峰岛上。
  
塔震动并且摇晃起来,先是一道,然后是更多巨大的裂缝出现在整座塔身上,然后,仿佛是在梦境中一般,从塔的内部向外迸出了七彩的光芒。在初升的朝阳下,在“主人”所说的在它充斥能量的最后一天,魔晶塔发出了本不应属于它的呻吟……终于,在一阵柔和的光线中,它裂成了两半。
  当被怪物军团当作神敬拜的巫师之塔垮下时,它们在无法相信的恐惧中不断互相望着。

  然后,他们脑海中却回响起了更加尖锐的声音:“幻觉!杀戮!鲜血!你们的主人仍然在这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脑海里主人的嗓音似乎变得尖细了一些,他们再一次举起兵刃,回应着脑海中主人的呼唤。
  船一只接一只地靠岸了,踏着初秋岸边冰冷的泥泞,如潮水般的大军向都尔登湖方向涌去。
  …………
  满载着装备的矮人们毫不疲累地前进。他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有些人背着沉重的包袱,其他人则是扛着沉重的大木柱。在袭击了那四十九个笨蛋兽人以后,他们在冰洋沿岸看到了薄雾中对面冰峰岛上的如潮水般怪物大军和集结他们的船队,即使对于最勇敢的矮人来说,继续待在冰洋边也是个愚蠢的选择。布鲁诺和卡姆兄弟稍稍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应该聚集更多的人——虽然,相对于冰峰岛上黑压压的大军来说,他们怀疑自己真正能够聚集到的战士们的数量会远远不够。
  “相信人类吧。”卡姆叹了口气跟矮人之王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他们兄弟两个抄近路急急忙忙赶回布理门,独林镇和塔马兰组成的联合侦察队伍就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消息。
  野蛮人信使布特林也告辞了矮人,他要去通知已经和其他野蛮人部落汇合的麋鹿部落的战士们,决定他们生存的一场战役已经要开始了。
  布鲁诺清楚地知道哪儿似乎是怪物军队进攻路线上惟一可能的路,也清楚地知道要在哪里围堵他们。能轻松通向都尔登湖和布理门小径的路只有一条:山谷缺口,比冻原高一点点,在山的南坡底下。
  虽然他们大半个晚上和早晨都在前进,没有休息,但是一到了目的地他们又马上开始工作。他们不知道巨人们什么时候会来,也许不是在白天;他们希望每一件事都能准备妥当。布鲁诺决心要尽快部置,把人员损失降到最低。侦察兵被派到山边的高点,有些人被派到平原上。在布鲁诺的指挥下,剩下的人准备好了一个袭击的地方。有一组人去挖绊人的壕沟,其他人则是把木柱重组成投射器。重十字弓手在山边的岩石间寻找最有利的位置。
  很短的时间内,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但是矮人们还是没有停下来休息。他们继续研究这个地区的每一寸土地,寻找更多能够占得的优势。
  因为,最多最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这里将会变成修罗场。
  …………
  奇斯塔用力地掷出了自己的战锤,打死了一头鹿。回首间,野蛮人营地的点点篝火像漫天的繁星照亮了冰风谷即将天明的大地。他还能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骄傲地扛着麋鹿部族的军旗,堂堂地走进了与此类似的营区,高唱着坦帕斯之歌,并且跟那些将会与他并肩作战,也可能并肩死亡的男子们分享着很烈的麦酒。蜜酒之厅的聚会,那是对一个战士的光荣试炼,也是对战神坦帕斯最忠诚的致敬。
  
经过多年的征战,野蛮人已经无复当年的辉煌,他们在冰原上追逐着北上南下的驯鹿,与不期而遇的雪猿、兽人、地精、巨人们战斗,甚至他们还必须为了食物和南蛮人发生争执。在并不久远以前的一次最惨烈的战斗中,熊部落损失了二十个勇士,虽然与他们战斗的东流亡地和凯迪内瓦的渔民们付出了更高的代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够真的团结起来,抵抗那共同的敌人呢?那个年轻的拿着冰火之刃的战士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麋鹿部族首领的视野范围内,他握紧了手中的战锤,摒弃了脑海中的杂念,迎了上去。
  
“特姆·鹿角·布特林!”这个年轻的野蛮人自豪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我的首领!”
  奇斯塔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警戒的战锤,拍了拍这个年轻战士的肩膀,他注意到战士的身上有着不属于他的鲜血。
  “你战斗了?”
麋鹿部族首领问道。
  “三个兽人!”
布特林自豪地说道,“我打碎了他们的头颅,他们在坦帕斯的战士面前不堪一击!”他手中的巨斧上沾着没有擦拭干净的污血,他半裸的腿上有无数因为赶路而划开的血痕,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或者退缩。
  “你是个勇士!”奇斯塔大声地说道,“来我们的营地吧,我们需要你最详细的情报。”
  
麋鹿部族首领并没有告诉他,能够及时聚集在这里的只有三个部落,最勇敢的战士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名,但是没有关系,冰风谷的野蛮人是没有怯懦的,即使面对最强大的敌人。
  …………
  十数只搭在弦上的箭指着迎头赶路的两个兄弟,直到
阿果瓦作出了放下弓箭的手势。卡姆兄弟才终于能够大声地喘了口气。
  这里是布理门小径,通向独林镇的唯一的通道。
  “有许多许多的怪兽,就在冰峰岛上,还有许多许多的船。”卡鲁大声地形容着自己所看到的情景,“我们猜他们会在天亮的时候发动进攻。”
  “有地精、半兽人、巨人,巨魔,大致是这些种族。”卡姆低声地补充道。
  半身人瑞吉斯和阿果瓦面面相觑,几乎同时问出了一样的问题:“到底有多少数量?”他们面朝向的是沉稳的魔法师弟弟。
  “也许上万……”魔法师这样回答。
  没有人再发出声响,他们很清楚在北地居民的大致数量。即使最大的城镇——布林.山德,也只有一千多一点的士兵。而比较小的镇子,比方说独林镇,真正的士兵不过才一百多。而这次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侦察部队,只不过才二十多人。
  “怎么办……”在沉默了好久以后,一个战士发出了疑问。十镇的每一个居民都是无所畏惧的,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然而,他们都有家庭都有亲人,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所有人都看着塔马兰的发言人阿果瓦,他是他们当中最勇敢的战士,是最有经验的领导者,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通知村庄里所有的人,撤退到布林·山德……”阿果瓦这样命令道。
  …………
  瑞夫耶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现在他正躲在布理门小径山坡上一个天然的石缝中,已经薄薄发亮的天色严重影响了他的视线,不过,他还是能保证自己清楚地看到下面这群人类的活动——并且丝毫不被他们察觉。
  这次的行动并不在计划的范围内,本来他应该潜伏在独林镇附件,等待黑夜潜进镇子取走一样东西,这是他的女神给他的命令。
  然后,他看见一队人马从独林镇走出来,在茫茫暮色中,他们带着足够的武器和装备悄悄地向北前进,好奇心促使他跟着走下去。然后,就在布理门小径这里,他敏锐的视线看到了从北方匆匆而来的另外两个人。
  弯弓搭箭…对话…然后……
  塔马兰和独林镇的侦察部队用同样静悄悄的步履向来时的方向前进着。而刚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在了暗夜精灵的耳朵里。如果独林镇的居民全部撤退到布林·山德,那么他的主人所需要的东西呢,是不是也会被带走?
  现在他没有办法跟蒂蕾娅联系,那么,只能凭着自己的本能走出下一步。
  再次紧了紧斗篷,他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侦察部队的后面。

PS:以前我写过暗夜精灵崔斯特的出场(第16章),现在觉得有点不是很恰当,我 已经把那里修正了,一方面崔斯特实在是个大名人,一部小说里面熟悉的人物太多反而无法施展了。另一方面,已经有了一个暗夜精灵出来,再写一个有点多余。
  写大战争的场面比较痛苦,一方面出场的人物太多,多到我自己都得来回翻看写过的人名,另一方面,我的原意是第二幕二十五章结束冰风谷的战斗,第三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写出来才发现很难用短篇幅写完。有点头疼……
  要不,第二幕加长一点……
  另外,我是不是应该找一幅冰风谷的地图,起点这里实在没办法贴图,我估计写了很多地名,不太熟悉被遗忘国度设定的可能会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