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并不沉重的脚步到来的,是黑暗斗篷下的身影,那张本应该露在阳光下的脸却隐藏在特意拉低的斗篷帽子下面。即使看不见面容,撒卡的脸也早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大颗的汗珠也从额头滚了下来。他想说点什么,可是虽然张开了嘴,但是一切辩解的语言都没有办法发出声来。
“你在冰风谷过得不错嘛……”斗篷下传来了低沉而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这个似乎躲在阴影下的神秘男人轻松的走了过来,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离撒卡不远的地方。魔镜中的另一个撒卡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似乎饶有兴趣地盯着镜外的世界。对于碎魔晶来说,本来就没有一丝丝人类感情的,它所感兴趣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斗争所带来的嗜血感觉罢了。
“我想,你可以汇报在冰风谷的工作进展了。”斗篷男人伸出了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摆出侧耳倾听的姿势。
“主……主人……”撒卡终于能够吐出一句完整的单词出来。他再次后退了两步,直到靠到了魔镜旁。魔镜中的撒卡变了脸色,尖叫道:“离我远点,会碰倒的!”
“哦,克林辛尼朋(Crenshinibon,碎魔晶的真名),好久没见了,我想想啊……”斗篷下的男人似乎刚刚看到了碎魔晶的存在,于是用支起的手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哦,大概有两千年了吧,是么?”似乎他抬起了头,锐利的眼神刺穿了斗篷下的阴影。即使隔着异界的镜面,碎魔晶的撒卡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斗篷下的男人似乎很高兴看到碎魔晶的表情,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他继续转向撒卡。“巴尔之子……你是这样想的么?”他继续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这样吧,让我纠正你的几个想法。”
撒卡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对主人的脾气太清楚了。越是和颜悦色的时候,也正是他最愤怒的时刻。但是如今他最拿手的长剑还在卧房里,身边除了一个魔镜以外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甚至可以遮挡住主人尖锐视线的地方。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决定还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然后再慢慢想出路。
“这个房间已经布上了结界。”似乎带着一点嘲讽的语气,主人抬起头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你不要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不过无所谓了,我建议你还是先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吧,我的兄弟。”
当“兄弟”这个词冒出来的时候,撒卡有些惊讶地站直了身子,不过斗篷下的主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继续说着,“关于混沌之神的传说应该上溯到两千年前,那时候,众神都被逐出天界,在人间走动。”
这段历史在无数书籍中都有记载,撒卡当然知道。由于为了寻找超过其他神的力量,班恩(冥界之神)和米尔寇(死亡之神)从神上之神奥那里偷取了命运之石版(the
Tablets of
Fate)――规定费茹所有神职责的神圣记录。这一事件使奥相信神们对自己信徒漠不关心,而只关心彼此间的争斗,为了惩罚众神,并为了让他们更加关心自己的追随者,奥强令其他神离开自己的领域,成为被称作avatar的凡人形态。
“当众神来到了人间以后,他们当然要为自己的未来而考虑了,所以众神一直苦苦寻找着通向自己层位的道路。”神秘的主人停顿了下来,似乎在观察着面前这个叛徒的表情。“关于混沌之神巴尔,凡人所知道的无非是为了命运石板与森林女神梅莉凯的战斗,以及后来被封印的传说。这段两千年前的历史似乎克林辛尼朋应该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吧。”碎魔晶的撒卡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主人并不在乎般的继续说了下去。
“二十年前,经历了千年的封印终于剥落了,混沌之王的一部分灵魂从封印的缝隙中跑了出来,附着在一个偶然经过的人身上……当然,就有了后来的六英雄传说。”说到“六英雄”的时候,这个主人忍不住讽刺般的哼了一声,“不过人类的小小智慧怎么可能跟神相比呢。巴尔预见了自己的再次死亡,所以在人间留下了继承自己灵魂与意志的后裔,每一个后裔继承了自己的一小部分神力,当然,继承神力的多少并不相同。”
撒卡回忆到了自己从小就无师自通的剑术与暗杀术,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博德之门盗贼工会聘用的首席杀手的原因。当然,他跟随现在的这个主人也有不少时间了。直到遇见了那个黑衣的半精灵魔法师,他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赋,因为他的血液中流淌着巴尔的灵魂。
“克林辛尼朋,我对你很失望……”主人的话锋忽然转到了一直在旁边静听的碎魔晶上,“你应该知道激怒我的后果。”随着说话语气的加重,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所坐的位置激涌而出,直压得撒卡喘不过气来。
“巴尔的后裔并无强弱之分!!”镜子中的碎魔晶还在强辩着,“何况泰萝纱向我作出了担保!”
“泰萝纱还活着?”斗篷下的男人收回了他的力量,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见她被杀死。”
“并非只有巴尔才懂得灵魂转移之术……”碎魔晶用讨好的语气谄媚道,“如果我们联手的话,也许可以……”
“哈哈哈哈~~“斗篷下的身影发出一阵狂笑,“克林辛尼朋,你打的什么主意,是想两面讨好么?你只是一块碎魔晶而已……虽然你可以控制影响人类的思想和行动,但是,无论怎么挣扎,你只不过是神的一块玩具罢了……”
第一次有人用如此轻蔑的语气跟碎魔晶说话,魔镜中的它已经脸都气白了。它开始有一种很恐惧的念头,巴尔是深渊混沌之神,对于这样的神来说,碎魔晶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或许在需要的时候借助碎魔晶的力量,但是一旦成功,是不是它又会被封印在冰狱中千年呢?相对来说,身边这个继承了较少神力的撒卡也许要更好控制一点。
“快,跳到镜子里来。”在撒卡的脑海中,碎魔晶这样说道,“你的主人虽然能够在房间周围布置结界,但是他的法力不可能突破次元的束缚,你可以至少暂时逃离他的范围。”
对于撒卡来说,碎魔晶的这些话无异于雪中送炭而已。主人对待叛变的手下是如何“照顾”的,他一清二楚。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于是,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迅速的跑向镜子,当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看见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的主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撒卡感到自己在往下坠。
光芒太亮了,他看不清楚。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呼啸过耳边的风声都没听到。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在往下掉。
然后光线暗下来变作一团灰雾,就好像他正在经过一片云一样。这一切似乎都像是梦,如此地不真实。他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达这个地方。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掉到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听到了风的呼号,感受到了炙热的火焰的噬咬。于是,睁开了眼睛……
他面前的巴特兹恶魔轻轻地摇了摇它那如蝎子般的尾巴,笑了笑,“欢迎来到深渊魔域……”它似乎在笑着说道。
…………
“克林辛尼朋,如果你被埋葬在深渊魔域永恒的岩浆底,那滋味对你来说是不是更舒服一点呢?”坐在椅子上的主人喃喃说道,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对面的魔镜里一片混沌,分辨不清。他轻轻敲了敲镜子,忽然之间镜子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可以隐约的在其中看到一行六人正在狭长的阴暗隧道中慢慢行走。
“欢迎你,我的兄弟……”斗篷下的男人露出一丝异样的笑,然后,他面前的镜子砰的一声,碎了。
…………
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扶着墙的话,麦卡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已经摔倒在地的灰矮人嘟嘟大声叫着,躲开了因为站立不稳而跨前一步的修特的靴子。
震动停止了,娜塔纱拍了拍淡绿色短裙上沾着的被震下来的尘土,有些疑惑地看着身边的雪希。这里是雪希的家乡,她应该更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白衣少女注意到了精灵少女期待的目光,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她只能耸耸肩,同样疑惑地看着远方的路。“这条隧道我也是从来没有来过,但是他一直斜着向上的,应该会通到魔晶塔或者附近的什么地方吧。”她解释道,然后忐忑不安地看着修特。
剑士有点歉意地拉了拉银龙少女的手,就在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传来了更厉害的震动,甚至墙上已经出现了裂痕,不仅仅是灰尘了,松动的石块开始从洞顶掉落。
“天,快跑!”修特来不及想什么,一下子拉起还愣在那里的森林精灵,向前跑去,碎小的石片掉在他的身上,他紧紧护住了瘦弱的精灵,用自己的长剑拨开一条路。
麦卡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修特送给他的那面盾牌——晨风。他们在独林镇分手的时候,修特把这面盾牌送给了他,希望能有一点用,只是后来经历的事情太多,实习魔法师已经忘记这桩事情了。刚才第一声震动的时候,他的包袱碰到了石壁发出金属的声音,这才想了起来。如今这面盾牌被他举在头上挡着往下掉落的石块,不知道老佛伦要是见到这件事情,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震动越来越强烈,甚至连脚下也出现了裂痕。修特拉着精灵和银龙少女的手踉跄奔跑着,直到一块墙壁落下来在他身边砸碎,震得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烟尘让他无法呼吸,透过迷烟,他似乎能够看见同样被震倒在地的麦卡、丹恩,还有灰矮人嘟嘟。
洞顶忽然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仿佛被拧碎的冰棱一般。然后,修特能够看到巨大的洞顶向下坠落,他奋力举起了长剑,不知道冰焰的力量是否能够保护他们不被伤害呢?顾不上祈祷,剑士只有用自己的血肉作最后一搏。
…………
柔光泛起,巨大的银翼已经张开,宽厚的鳞片和那沐浴在银色光芒下的巨大躯体挡住了所有的落石,所有的人,所有的在隧道中正为了生命而战斗的冒险者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只有修特走上前去,轻抚着龙的脑袋上光滑如镜的鳞片。“谢谢你……辛苦了……”银龙轻轻摇了摇头,蹭了一下修特已开始略有胡茬的脸,低下了身子。
长翼终于完全地舒展开来,修特、娜塔纱、麦卡、丹恩,还有灰矮人嘟嘟,即使都坐在宽阔的银龙的背上,也几乎感觉不到拥挤。修特手中的长剑已经泛出更加耀眼的红光,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沿着光的方向,落下的碎石如同落进了灼热的岩浆一般,只来得及发出“嗤”的一声便化成一缕轻烟消失了。
“瑟丽娜……坦帕若……阿里侬索……辛克朋!”随着咒语的结束,刚刚还只是围绕在冰焰剑刃周围的红光再一次彻底激射出来。灼目的光晕先是慢慢围绕着银龙的身躯,然后扩散,最后,如同奔雷般聚成火球直向他们顶上漆黑的岩层冲去。银龙发出低声的咆哮,双翼展开,跟着那红色的火球直向上飞去。
……天崩地裂……
PS:好久没写这部小说了,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个原因的话,应该是……灵感没有了……
也许你不懂我说的意思,但确实就是这样,不知道如何才能写下去,于是,就没有写下去了。
其他的我也不能再狡辩什么,总之,我又回来了,又在继续写下去了,我不能保证什么,如果真的有更多鼓励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放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