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 >> 第二幕 冰风谷
第十五章 暗袭

半兽人的船轻巧地划过水面,只溅起一点点碎末般的浪花。作为魔兽军团的先锋,率领着50名半兽人大军的祖努感到无比的自豪。他已经完全被讨好主人的想法给控制住了,脑海里不断翻腾的只有那些血红血红的画面。
  燃烧的村庄,沸腾的河流,还有哭号着被砍杀的人群……一想到这些,祖努那壮硕的躯体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发抖起来。于是他咽下一口唾沫,向身边划桨的同伴低声咆哮着,催促他们再快一点。
  …………
  “你为什么会派那些半兽人先出去呢?”撒卡不满意地看着依在塔顶栏杆上望着渐沉暮色的黑衣少女,“他们至少比雪猿还聪明有用一点吧?”
  “如果冰风谷的那些人类、矮人和蛮人联合起来的话,你的这些‘聪明’士兵都只是炮灰而已。”黑衣少女头也不回地看着外面,“你放心吧,我既然叫他们出去肯定是有用处的。”
  撒卡只好哼哼地闭上了嘴,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知道这个隐藏在黑衣少女外表下真正的力量。再加上以前给过他的那个“成为巴尔真正唯一后裔”的这个诱人的承诺,他决定还是一切听从她为好。
  …………
  夕阳下的海岸边一片宁静,五艘木船无声息地靠岸停好,这群半兽人安静地下了船,步行在无尽冰洋边的碎石滩上。如果没有主人的领导,真的很难想象这些粗鲁的生物能够排成这样整齐的队伍。他们的任务很简单,突袭在那边的野蛮人部落,并且找到从阴影生物的监视下消失的那个人类剑士的消息。漫长的冰洋沿岸,他们选择了一个被茂密的树林遮住的死角坐了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在那里期待着夜晚的降临。
  ……灯火昏暗,铁锹与岩石接触的声响不断敲击着来往者的耳膜,而一车一车的矿石被满脸喜悦的采矿者们迅速的推走。在被巨大岩石所遮住的通道阴影里面, 六个冒险者们张大了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切。在经过了长长的静寂黑暗的隧道之后,突然间走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对于这些只习惯于行走在阳光下的种族来说,得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实啊。
  “这是……我的族人。”嘟嘟自豪地抬起头来,“我们是岩石和矿藏独一无二的主人。”
  “同时也是碎魔晶的奴隶吧?”雪希冷冷地说道。作为银龙她一直不喜欢这些躲在阴暗里的生物,不过这时候,她说的这句话却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远处,灰矮人的铁匠们把一件一件打好的兵器排列在架子上,同时,有更多的灰矮人把做好的兵器整齐地摞在小推车上运走。整个的过程仿佛一条被严格规划好的流水线一般,成千上万的武器就这样送到了那些冰风谷居民的敌人们的手上。
  “长矛?砍刀?我的族人从来不用这样的武器啊,怎么他们打造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啊?”矮个的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雪希那层话的意思,而是疑惑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丹恩叹了口气,然后用最简短的语句把刚才由娜塔纱对他解释过的关于碎魔晶和冰风谷的危机的事情再向这个小个诗人解释了一遍。
  “不……不可能!虽然我的族人们憎恨那些‘篡位者’,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会愚昧到要这样就参加战争啊!”灰矮人嘟嘟使劲揪着自己的大胡子,想理出个头绪来反驳草原精灵的话。但是当他眼角的余光扫视过那一车一车被运走的兵器的时候,他反驳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了。
  修特刚才心中有的那一点点疑惑仿佛像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的一枚石子般一下子就释然了。“对啊,碎魔晶即使魔力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控制所有的人吧,比方说他们即使有几千几万大军,碎魔晶真正能够指挥的也不过是那些首领而已。”
  “但是我们不可能消灭所有的首领,即使做到了,碎魔晶仍然会选择另外一个人来控制这一批战士。”雪希冷静地说道,“最根本的消灭战争的方法,还是只有消灭碎魔晶本身。”
  大厅的门轰隆隆的一声忽然打开了,吓得这六个人一下子又缩回了巨石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响彻这个地底宫殿的大厅——有人说过矮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吵闹的种族,看来这些地底的 灰矮人们多年来仍然继承着地表亲戚的习俗。等到终于安静下来,昏暗地底的宫殿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话语声。
  “那就是吾王,碎岩者凯杜拉。”嘟嘟小声说着地探出头去,想看看下面的究竟。
  “我的族人们啊!再过一天,我们的军队就要浩浩荡荡开往被那些地表的懦夫们占据的村庄城镇去了。在那里,他们将挥舞着我们打造的武器,消灭那些地表的叛徒!!”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响起了更加响亮也更加嘈杂的叫好声,再加上灰矮人们并不整齐的跺脚的声音,修特只恨不能带上一个耳塞,或者逃得远远的避开这些比刀剑还可怕的东西。
  “静一静!”灰矮人的领袖微笑着举起了手,作出一个收声的动作,“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我的臣民们。伟大的王再次给我们一个光辉的任务……”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制作一只龙矛,刺穿那只曾经伤害过我们无数族人的银龙!”
  底下响起来更加震撼的叫好声,伴随着打铁工具相互撞击的声音,修特再一次有回到了深渊魔域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悄悄拉一拉雪希的衣袖,小声地问道:“你们跟这群矮人有这么深的仇么?”
  “我的家以前是灰矮人的精金矿。后来在第一次冰风谷战争中,因为灰矮人是站在黑暗那一边,所以后来我的母亲把他们赶走了,另外在石矮人的帮助下把这个金矿修成了适合龙族居住的城堡。”雪希努力回想起自己知道的那些故事,“后来灰矮人几次想夺回他们的金矿,结果被母亲用冰结界封住了出口,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地面上来纠缠了。”
  灰矮人首领很快就转身迈着踢嗒的脚步走远了,伴随着他的贴身卫兵。更多的灰矮人铁匠停下了原来手中的工作聚到了一起,一只能刺穿龙的长矛,看来真的不容易做呢!
  “先去救我的母亲吧。”雪希用从未见过的恳求的目光看着修特,“她曾经消灭过一次碎魔晶,这次一定能消灭另外一次……”
  “母亲……”修特的脑海中仿佛又翻腾起在泪泉村时候矮人佛伦对他说过的话来,是啊,这一切旅行和冒险的终点就是冰风谷,寻找到其实身为银龙的艾丽。但是,如何才能救她呢?修特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擦掉挂在雪希眼角上一滴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感激的眼泪。眼角的余光却扫视在那一辆一辆被运出去的兵器小车上来……
  …………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半兽人祖努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他身后的五十名战士便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然后一个接一个,隐没在冰风谷茂密的针叶林中。
  天空中没有一丝月光,正是个适合偷袭的好日子。安静的队伍持续穿行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野蛮人的营地。当越来越近的人味传来的时候,半兽人们对鲜血的渴望已经快到了极点,这是一个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任务,正因为如此,祖努才抑止住自己对杀戮的渴望 。忽然,队伍的最后却响起了一声短暂的惨叫。队伍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祖努用低沉的声音咆哮着,让自己的这些属下平静下来。
  “大……大王。”一个在队伍最后声音有点结结巴巴的半兽人跑了过来,“刚……刚才,一……一眨眼,那个瘦子不见了。”
  “瘦子?”祖努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他的脑袋里面实际的东西比雪猿也多不了多少,“不要乱叫,愚蠢的人类就在前面,赶快跟上!”
  队伍再次恢复了平静,半兽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走近了野蛮人的村庄。
  野蛮人的帐篷竟然搭在一块山谷中的平地上,即使隔了这么远,山上的半兽人也能闻到下面肉汤的香味。不知道这些人类放在汤里煮起来是什么味道呢?半兽人们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首领的脸上,期待着他发出晚饭的号召。
  …………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那些野蛮人的驻地了啊。”黑色斗篷的男人在塔顶兴奋地搓着双手。“向他们发命令,冲下去,不过不要全部杀掉,要留几个活口,我要知道那些冒犯我的敌人的下落!”他冲着面前一块正变幻着五颜六色光环的镜子说道
  
“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镜子中慢慢现出一个人形来,黑色斗篷下面是一张兴奋得略有变形的脸。撒卡厌恶地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样子,转身看着后面的半精灵女人。这个女人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话。
  在碎魔晶里的撒卡咧嘴一笑,“杀吧~”他说,“看看究竟这些人类搞什么鬼。”
  
最后一滴粘稠的口水滴到了地上。祖努咆哮了一声,站了起来,“杀光这些蠢货!”他拔出背后的大斧子,率先冲下山去。
  喊声震天动地,半兽人们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向山下的帐篷奔过去。谁也没有留心为什么这些帐篷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惊惶失措地逃出来的人群。
  半兽人划破了最后一个帐篷,里面只有一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锅里似乎还飘浮着一点点肉沫。这个恼怒的半兽人用自己的大钉锤在锅里捞了几下,连个肉片都没有,他饥饿的肚子抗议了一声,这时,他看见锅的倒影里似乎出现了一只 晶亮的斧子。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便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个厚厚的爪子重重按了一下,一下子就扑进了那口大锅里。
  这个戴着缺角头盔的强壮矮人满意地绕着这口锅走了一圈,确定锅口上露出的那双毛腿不再动弹,便低声的咆哮了一下,跳出了帐篷。
  “这里有个矮子!”一个眼尖的半兽人看到了他,兴奋地叫出声来,不过他后面的声音却变成了在这小小的山谷里能听见的第一声惨叫。一只短短的箭簇从他的胸口透出,绿色的血顺着箭尖慢慢滴了下来。
  一个拿着硬弩的瘦高身影从他隐身的地方站了起来,手中武器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 他的身边是一个白色长袍的牧师,胸前徽章上的眼睛正在星光的围映下闪闪发光。
  战鼓声再次响起,山头上,树丛中,更多的野蛮人、矮人站了出来,他们的兵刃在夜风里闪耀。一个戴着只缺角帽子的矮人正站在野蛮人首领的身旁。“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布鲁诺没拿战斧的那只手捻了捻自己那红色的大胡子。
  野蛮人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沉甸甸的战锤已经到了手上。“让我们轻松结束战斗吧!”他高吼着跳了下去……